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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笔/瓶邪】掌中仙

架空HE短篇故事

文/棣杏

    冬天最让人讨厌的事莫过于早起。

    吴邪百般不情愿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摁掉响个不停的闹钟,又把脸埋进枕头里,磨磨蹭蹭好一会儿,终于彻底清醒,爬起来洗漱。

    等到出门,天都没亮透,却已有零星的早点摊位摆出。吴邪往掌心哈了口气,搓搓手,走近一个卖鸡蛋灌饼的摊上要了个饼,又买了杯正热的豆浆边喝边捂手,这才终于恢复了一点知觉,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卖饼的大娘见了,笑着问道:“小朋友,怎么星期天还起这么早,去上补习班吗?”

    吴邪点点头,眼睛紧盯着大娘摊饼的手。大娘觉着他好玩,一边念叨“长身体的时候要吃好点才能集中精神搞学习”,一边给他的饼里多加了一根火腿肠。吴邪小声道谢,接过刚做好、还有些烫手的饼,呼呼吹了两口就往嘴里塞,边吃边往青少年宫的方向走去。

    他确实要上补习班,只不过补的不是在校课程,而是书法。

    他学习书法的历程要从五岁开始算起。吴邪依稀记得那次是自己缠着难得回家的三叔,要跟他出去玩,却没想到三叔居然把自己带出去后就扔在一处百货商场的游乐区,自己跑到临近的茶馆赴约打麻将去了。那时候吴邪还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回家后还开开心心地讲给了父母听,最后叔侄俩谁也没落得好处。吴一穷夫妇更是因此在他二叔的建议下给他报了个书法班,说是锻炼他的意志与心性,一练就是五年多。

    起先吴邪相当抗拒——反复的笔画练习实在乏味,五六岁又正是孩童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怎么可能坐得住?就算真在那老老实实坐一下午,也只是心不在焉、机械地依葫芦画瓢罢了,写出来的字徒有其形。为此吴一穷差点没气歪鼻子,愈发逼得紧了。好在这一情况终于在最近几年得到了改善,至于其中原因,此刻正在吴邪的羽绒服内口袋里睡得正香。

  总算熬到课间,吴邪搁下笔,环顾一圈,确认四周的同学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后,悄悄地拉下羽绒服的拉链,从内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人来。

  小人身着一件玄色直裾单衣,略长的头发以一根朱红色发带绑成马尾,安安静静地躺在吴邪的掌心。难得他露出如此不设防的样子,吴邪玩心大起,使出一指禅戳了戳他的脸颊,却没想到指腹刚贴上去他就醒了,一双近乎纯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还按在自己脸上的手指。

  吴邪悻悻地收回手指,过了没一会儿又小声缠着掌中小人说起话来:“还有一节课就放学,小哥你别睡了,帮我看看我新写的这幅字怎么样?”

  小人不做声,直接从他手掌中跳下,一跺脚,便震得横搁在笔架上的毛笔弹起,一下子就到了他手里,只见他单手持笔,将对他而言过长的笔杆夹在腋下,使枪一样在纸上画了几个圈。吴邪苦了张脸,“小哥……真的只有这么几个能看的?我觉得我这个‘庄’字写得不错啊。”

  小人摇摇头,提笔在“庄”字上打了个米字格,指着中宫部分道:“太散。”

  吴邪刚要抢笔再战,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怒吼:“吴邪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没、我什么都没干啊老师。”

  被学生戏称为女魔头的老师两眼一瞪,“跟你说了多少次用完的笔不能乱扔,你耳朵长着打蚊子的?”

  吴邪低头朝躲进自己袖子里的小人做了个鬼脸,老老实实地拾起笔,装作认真的模样重新照着字帖临起字来,任由老师继续在耳边反复强调“对待纸笔要爱惜,练字要用心,这样才能有所获益”云云。他对这样的话从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且不说老师说得是否正确,有什么获益能比过写字写出个活的小人的——更别提这小人还是个书仙了。


  此事说来话长。

  那时吴邪八岁,因为翘了书法课去和玩伴踢球,回到家就被自家老爹揪着耳朵拎到书房,罚他抄写十遍《九成宫醴泉铭》,不准错字漏字,不然加多一遍,抄完才准吃午饭。

  本就在外面疯玩了一上午而精疲力竭,现在又要做最不喜欢的枯燥差事,吴邪没抄几个字就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十分勉强地在宣纸上鬼画符,然而抄到“中及万灵”的时候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整个笔头摁在纸上,墨迹晕染开来,几乎把整个“灵”字都给糊没了。吴邪纠结地看着手里的纸,正盘算到底能不能糊弄过去,就见那块墨迹上突然升起黑色的烟雾,环绕成一个小小的旋涡,从中心爬出一个小人来。

  吴邪的瞌睡彻底给吓没了,结巴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小人神情淡漠地瞥他一眼,拾起比他人还高的毛笔,笔走龙蛇,留下三个遒劲的大字:张起灵。

  吴邪看看字,又看看他,实在忍不住好奇,伸出手,企图抓住他。没想到小人反应极快,直接一毛笔挥开他的手。吴邪不甘心,再抓,又被挥开。接连几次抓了个空,吴邪终于老实放弃,趴在桌边盯着他瞧,“你是小精灵吗?书上说了,像你这种个头小小的人就是小精灵,但你为什么没有尖耳朵?对了你有没有翅膀,会飞吗?”

  张起灵目光淡然地瞥他一眼,摇摇头。吴邪有些失望地感叹道:“原来书里都是骗人的……”话刚说完,就见张起灵盘腿浮空而起,看得吴邪眼睛都直了。

  “是书仙。”张起灵从半空缓缓降落,又执起笔,在纸上写下,“会飞。”

  花了好一番工夫,吴邪总算是从这位突然出现的书仙笔下问出了他的来历。

  万物皆有灵,哪怕只是毫不起眼的草木土石,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洗礼,也会生出精怪来,由人所作、承载着人的感情的书画文本更是如此。这些精怪若是放任自由,极可能会成为害人的妖孽,但倘若潜心修炼,汲取足够的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便可位列仙班。而神仙当中也有职位之分,每个神仙都有其专司的领域,所谓书仙,就是自书法中孕生并专职于书道的仙人。

  吴邪读着纸上漂亮的字迹,两眼放光,“神、神仙大人!您会仙法吗,是不是跟电视上演的一样,能一掌削平一座山?”

  张起灵不答,手中毛笔笔锋一转,在一张新纸正中写下个狂草的“花”字。刹那间,似有春风吹过,纸上弥漫出花香,接着,以笔划为枝,墨迹晕染开,从纸上伸出,勾画出一片花瓣的形状,一片,又一片,竟真的凭空开出一朵墨色的花来。张起灵提笔一挥,笔尖削去花与字相连的茎,将它送到了吴邪的眼前。

    “这是给我的?”吴邪惊喜地伸手去接,“谢谢神仙大人。”说着正想捧着好好摸摸瞧瞧,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叩叩敲门声。他吓得立刻抓过一张宣纸将张起灵盖住,刚盖好就听见自家妈妈在门外喊他出去吃饭,其中还夹杂着吴一穷不满的抱怨。料想应该是夫妻俩又争执了一番,并且最后以吴一穷的落败而告终,这才使得吴邪顺利跳过一劫——十遍《九成宫醴泉铭》,那可是抄十天也抄不完的量。

  隔着门应声完,吴邪小心地将盖在张起灵头上的宣纸拿了去,神仙大人淡然地抬头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计较他方才的举动的意思,只可惜被同样盖住藏起来的墨花没能留住,又变回了纸上狂草的“花”字。吴邪有些遗憾地将那张纸连同另外几张被张起灵写了字的纸一起折好,夹进自己的语文课本里,又在征得对方同意后将张起灵揣进口袋,出门吃饭去了。

  自那以后,这一人一神便开始了形影不离的同居生活——主要还是因为吴邪走哪都非要把这位书仙揣着,为此还特意缠着父母买了好几条口袋特别多的裤子,就为了能让张起灵随便挑个睡得舒服的口袋躺进去,陪他去上课。

  相处的时间越长,吴邪越觉得这位掌中仙虽然看起来面色阴沉不苟言笑,却是个好脾气的神仙,一点架子都没有,也就渐渐放开了胆子,不再叫他“神仙大人”,而改口喊“小哥”。而两人最常做的事,自然还是练字。

  作为自笔墨中诞生的神仙,张起灵自然精通书法,篆、隶、楷、行、草,提笔即成,让吴邪艳羡不已,竟也对书法渐渐产生了兴趣。说来这还要归功于张起灵的教法。对于正值好动的年纪的孩子来说,反复的笔画练习和临帖实在枯燥,“握笔之法,虚掌实指。指聚则实,指实则掌自然虚”之类的技巧口诀更是像不知所谓的咒语,光听着就叫人昏昏欲睡。所以在吴邪通过平日的习字班练习基础之余,张起灵给他所设的课程,是以潜入卷中的方式进行的。

  吴邪至今仍记得第一次授课时的场景。

    张起灵一甩长袖,抽出放在书架上的《皇甫诞碑》,摊放在桌上,回身单手抱起吴邪专门买来给他的小狼毫,双手握着,舞枪一样行云流水地在空中画出个米字格,又在其中写下个“开”字,刚一收笔,就见那象征门扉的“門”居然像真正的门一样开启,将两人吸了进去。强大的吸力和突然失重带来的眩晕感让吴邪很不好受,然而等他看清眼前的场景后,种种难受的感觉都被瞬间抛到脑后。

    那是一个由黑白灰组成的世界,寂静,却并非死气沉沉,反而有种别样的生机。墨色的道路两旁长着许多“花”字,“化”的部分是根茎,草字头则成了花萼,托起一朵朵点染出的浅灰色野花,随风摇曳,远处的森林则是由“树”字组成,偶尔还有一两只“鸟”飞过……种种奇异景象直看得吴邪合不拢嘴,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小哥?”吴邪略带迟疑地喊了声,就见男人点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他从迷你可爱的掌中仙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吴邪仰起头才能看清脸的成年男人这件事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吴邪掐了把自己的脸,立刻嗷地痛呼出声,这才确信自己所见并非幻觉,好奇宝宝的天性又开始发作,抓着张起灵的衣服问道:“小哥,难道这才是你的真身?”

    张起灵点点头,第一次开了口:“只有进入卷中才可恢复。”

    吴邪一愣,“你、你会说话?”

    “嗯。”张起灵应道,“出去后灵力不足。”

    脑内消化了一会儿,吴邪总算理解过来他的意思。就像水神、土地公之类的神仙离开自己的领地后就会变弱一样,作为书仙,离开自己所掌管的卷中境界后,张起灵的力量会大打折扣,只能变成掌中小人的大小,并失去语言能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既然这样,小哥你为什么要从这里出去?”吴邪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次张起灵没有回答他,伸出手牵着他往更深处走去。即便是被同僚说成“黑面阎王”的他也不愿意将实情就这样告知给这个孩子——他年纪尚小,又是极其单纯的个性,干净得像张白纸,不应该过早地接触到那些东西:上界的权位之争,下界的暗潮涌动,还有因为文化革新而失去信仰的力量变得式微的神必须依靠纯粹的信任之心来韬光养晦这件事。他只需要做个乖巧快乐的孩子,偶尔因为午餐里不喜欢吃的菜、难解的数学题、写得尚欠火候的毛笔字而感到烦恼,转眼又会因为飞过的金龟子而惊喜雀跃,如他的名字一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感觉到袖子被轻轻拉扯,张起灵顺势低头向下看去,吴邪正指着一扇墨画的门,问道:“小哥,我们要进去这里?”

    张起灵点点头,带着他迈步进入,方才还只有黑白灰的朦胧轮廓的世界一瞬间仿佛被调高了清晰度,原本由象形文字组成的事物全都有了具体的实体。吴邪好奇地东摸摸西瞧瞧,刚走没两步就看见一与张起灵打扮相似的人负手站在案前,望着窗外,似乎正在沉思之中。“小……”吴邪刚想和张起灵说“这里有人我们还是走吧”,就见张起灵迈开步子直接走到那人身旁,还挥挥手,示意他过去,待到凑近,才看到对方案上的笔墨纸砚。

    之后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顺理成章。吴邪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研墨、提笔、点墨、运笔,细长的毛笔握在对方手里仿佛融入对方的身体,不疾不徐,自如地在纸上游走,点如高峰之坠石,钩似长空之初月,横若千里之阵云,竖如万岁之枯藤,时如万钧之弩发,时如利剑截断犀象之角牙……明明只有手腕操纵着毛笔而动,却像是把整副身心都投入了进去,看得吴邪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直到那人放下笔、张起灵牵着他离开都没能回过神来。

    那是吴邪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书法的魅力。课堂上的反复练习只让他觉得空洞乏味,张起灵虽也写得好看却因本身不是容易情感外露的类型且在境外身体会缩小而让他感触不深。真正见识到其精髓后,吴邪只觉得心脏狂跳得比在电影院看动作大片时还要厉害,辗转难眠,内心无比期待下一次“特别授课”。

    有了兴趣,再加上张起灵的悉心指导,吴邪的字可谓是突飞猛进,不仅得到了书法班老师的称赞,连素来严厉的吴一穷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吴邪更是彻底迷上了这种特殊的授课方式,一有空就缠着张起灵问东问西,或是要求他再露一手初次见面时表演过的仙法。

    大多数时候张起灵都不会拒绝,偶尔还会在入境的时候顺应吴邪的请求给他写一两幅字,而他留下的那些墨迹,都被吴邪叠得整整齐齐地收进了专门买来的印有小黄鸡图案的文件夹里。

    吴邪满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在他正式成为一名中学生的那天晚上,张起灵突然不见了,任他找了整整一周,也再没出现。

    那之后又过了半年,吴邪因为日益增加的课业负担退出了书法班,转而加入了假期补课大军。

    

    “阿嚏!”

    “你这孩子,跟你说了多少次多穿点你就是不听,快把这件加上。”

    吴邪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老妈递过来的那件土黄色外套,本想婉拒,却还是屈服于自家老爸投过来的严厉视线,接过来套在了身上。

    初春时节,天还有些凉,吴邪本打算白天在宿舍里宅个一天,晚上和舍友一起出去high一下,没想到家里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他奶奶很想他,叫他周末回家一趟给他庆祝生日。奶奶发话,吴邪自然是不敢不从,于是跟舍友打过招呼,便买票回了家里。

    往常他都只在寒暑假回家,难得这时候回来,还真有些新鲜。距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决定先做一下每次回家必会进行的仪式,转头拐进了被自己执意保留下来的书房。

    二月份离家的时候刚打扫过,书房里没落什么灰,吴邪也就省去了惯例的清理工作,直接走到中间的那张大桌前,取了毛笔、墨水、瓷碟和宣纸,在铺好的羊毛垫上摊开,一边碎碎念:“小哥,我又回来了。多久了来着?你不见的那年我是十二岁,今天是我的二十二岁生日——这么快就十年了,日子真好混。”将墨水倒进瓷碟,蘸墨、起笔,“虽然中间丢了一段时间,但后来还是捡起来了,我写了那么多字给你你也不回来看看我写得怎么样。”横折、横、竖弯钩,“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我们宿舍的那个胖子终于追到他喜欢的那个云彩了吗,他前段时间还请我们喝酒,那家的小龙虾不错,个头也大,你估计吃两个就饱了。”运笔平稳,不徐不疾,“还有,这一届大一搞了个校草选举,我去看了,第一名没你好看。”收势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吴邪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又取来浆糊,将新写好的那副贴到墙上,和满壁的“张起灵”三个字融为一体。

    这是吴邪奶奶教给他的法子。当时张起灵刚消失,吴邪大受打击,情绪低落了好几天,食不知味睡不安稳,家里人都十分着急,却又没有法子。

    眼见得吴邪一日比一日消沉,吴邪奶奶实在看不下去,找来他谈心,问道:“小邪,你知道为什么信佛的人要一直念‘阿弥陀佛’吗?”吴邪摇摇头。

    “因为阿弥陀佛曾许下四十八大誓愿,决心救世人,所以只要诚心念他的名字,他便会现身,将人接引到西方极乐世界,你若是思念谁、想见谁,就也念他的名字吧。”老人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心诚则灵,你要相信,自己必会和对方再相见。”

    受到这番言辞的触动,吴邪突然想起小小哥是在自己练字的纸上出现的,既然他以前能用自己的字将张起灵召唤出来,那没道理现在不可以。于是他下定决心,每日一练“张起灵”三个字,写得多了就贴到练字房的墙上,一开始还心心念念想发动超能力召唤回那位掌中仙人,但渐渐地就成了单纯的习惯,一直到因为学业压力而暂停书法练习也没有彻底放弃,只是改成了每月一写,升入大学后又成了回家才练——并非他有意偷懒,而是只有在这间书房内,他才能够彻底静下心来,写下那光是念出就会让他心绪震颤的三个字。

    写好的字都被他贴到了墙上,一层又一层,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邪乎的宗教仪式。

    “小邪,出来吃蛋糕了。”

    “来了!”吴邪应了声,长叹一口气,对着满墙“张起灵”有点意难平地抱怨道,“我都写了这么多‘召唤符’了,你怎么鸟都不鸟我一下。”

    如石子入潭,话音刚落,室内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呼啦一下,纸张上的墨迹全部从纸上钻了出来,在半空中搅成一团,凝炼出一只墨麒麟,又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轮廓。男人的五官俊秀,独独缺一双眼睛,吴邪惊讶地看着自己常用的大羊毫蘸了墨飞到自己手里,心下一动,他记得这张脸,哪怕已经十年过去,哪怕童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他记得他!

    呼之欲出的三个字梗在他的喉头,吴邪抖着手,提笔为那张悬空的男子画像点了睛。以那双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遍的眼睛为中心,画像在墨雾中渐渐隆起,扁平的线条变得立体,朦胧的着色变得真实,幻影变成带有温度的血肉之躯。

    吴邪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盘旋的种种疑问都在对方低声念出自己的名字的刹那变得不再重要。他冲上去给了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决定旧账留到明天再算,现在他有一句更重要的话要说给他听:“小哥,欢迎回家。我们吃蛋糕去。”

    至于日后张起灵怎么跟吴邪讲述上界如何因为大乱而把他召去,自己又是如何在平乱后费尽心思重返人间的,那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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