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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紫堂】一小束花


注意:

  • 参考漫画剧情,与动画没有关系。

  • 有关紫堂家三个兄弟的故事,无CP

  • 过去捏造有

  • 一发完

  • 如果有OOC的话抱歉_(:з」∠)_



还有,七夕快乐!









Before.

      花是一种好东西。

      紫堂陆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从脑海里划掉了,他仅剩的一点文艺细胞在叫嚣,说这句话太粗俗了。

      那,花就像阳春白雪。

      细胞安静了。

      紫堂陆继续想了下去,花就像阳春白雪,但他直到最后都没能给幻和林哪怕一小束花。



      在紫堂本家的长子,也就是紫堂幻的亲哥还在的时候,紫堂陆、紫堂幻、紫堂林三个都还七八岁。小孩子不懂什么天赋,也不懂家族和血统,只晓得一起玩,天塌了有大哥撑着。已经认了两个字的紫堂陆给幻和林读关于花语的书,指甲在每一行字底下滑过一条看不见的线,缓慢而又藏着一些惊喜。这朵花是幸福,那朵花是祝福,另一朵是喜悦……紫堂陆跳过那些恨呀怨呀,只挑着美满的花语给弟弟们读,吃力又满足。幻和林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过。那时候的幻还没有戴眼镜,两双比天空还要澄澈的亮蓝色眼睛就往紫堂陆身上瞥,看都不看书一眼。

      风吹过的时候,幻问紫堂陆:“陆哥,你会给我们花吗?”林在一旁附和着。

      紫堂陆只想满口答应,但他随即想起来自己除了一个四肢能动的木偶,还有躺在床上时能透过窗看到的那片天空,其他什么也没有。于是他斟酌了好一会儿,久到幻和林以为自己提出了什么过分要求,眉毛垮下来、睫毛垂下来、鼻头皱起来、就差呜咽着跟紫堂陆说对不起,我们什么都不要了。

      紫堂陆赶紧把他俩一手一个抱进怀里,揉着头顶:

      “如果只是花的话。”



      后来本家的长子,也就是紫堂幻的亲哥失踪了。那时候的紫堂陆、紫堂幻、紫堂林已经知道什么是血脉,什么是传承,什么是等级差。紫堂陆作为分家最大的孩子,被本家的老头儿叫到房间里去单独谈话,无非是什么那个不肖子不在了,你很有能力我很欣赏你,你要好好辅佐幻成为族长。

      紫堂陆不满起来,紫堂幻什么都不会,自己比他强出那么多,却还是只能做个辅佐的配角。紫堂幻只因为是本家的孩子,就能得到他努力了那么久也拿不到的东西。但他无法对着族长说这些,他只能不断地点头,说着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之类的话。族长显然在头疼长子的失踪,没有注意紫堂陆的敷衍,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当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是充满戾气的。他只想立刻回家,把自己的木偶扔到床的角落,躺在床上倒着看天从明晃晃的蓝一点一点怠惰成缱绻的黄色,像是点燃自己眼中的不甘心一样。但当他看到紫堂幻捧着一小束野花,从过道的那头小跑过来,抬头用刚哭完的红肿眼睛看着他,说:“陆哥,给你花。”的时候,紫堂陆的所有不满都随着木板的吱呀声烟消云散了。

      我也是他哥哥。紫堂陆想。

      大哥昨天才失踪,幻一定哭了很久。紫堂陆盯着花。今后大哥要担的责任就得由幻来担,幻会看到,就算是一个家族,也存在着的深不可测的险恶与人心。

      本家宅子内很少有野花,多的是种在几十斤几十斤重的陶瓷盆里的名贵花朵。紫堂陆能想到幻是怎样从楼梯后的角落里、门缝的泥土里小心翼翼地摘下这些野花,把白的圈在最外面,黄的围一圈,紫的在最中间,然后用两根青草搓成的茎绑起来,做成这么一小束花。

      紫堂陆拉过幻的手,轻轻地揉搓着,一点点把他指甲里的泥土抠掉,扯起衣角把他脸上的灰尘擦掉。那时候的幻没有眼镜,流了一宿眼泪的眼睛真诚地盯着自己,像块玻璃放在水里。他问父亲有没有骂你,又说陆哥麻烦你回去告诉林,我实在找不到其他花了,我下次再做一束补给他。

      今后大哥的担子就得幻来扛,他怕是没有机会再摸一摸那本有关花语的书,没有机会学着自己在床上躺着看天空渐渐变暗,更不会有时间去一些旮旯角找野花了。紫堂陆想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紫堂陆那时候是想好好努力,用实力证明自己更适合当家主,然后再次把这位不谙世事的弟弟保护在身后,保护他那双连野花都不忍责怪的真诚眼睛。

      那一小束野花被紫堂陆好好地放在了香囊里。



      但是大人们的势利与固执能将人的所有好心逼成恨意。

      紫堂陆不说疼爱,但也是非常关照紫堂幻的。只是不知何时起,这个关照彻彻底底转化成了恨意,连本应不清楚事实的林,也不知从哪儿听来了经过,跟着自己一起发誓要叫本家那个废物好看。

      装着花的香囊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紫堂陆那时是那么的恨紫堂幻,恨他废物却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恨他剥夺了自己与林原本优越生活的权利。他倒不为自己曾经想过要保护紫堂幻而觉得可笑,因为他完全忘了自己曾经的暗暗下定的决心,他只想着,要努力、要报复。

      要报复。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花了,也不知道多久没见过紫堂幻藏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了。明明是透明的镜片,但却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紫堂幻变得不再对自己笑,连视线都尽力避开自己,躲在本家那群可笑的大人身后,呼吸凝重吞吐着浑浊的空气。每当林和自己用讽刺的目光看去,他就把自己的眼睛推上去,反光恰到好处的遮住那双亮蓝色的眼睛,连太阳都护着他的感觉。紫堂幻的另一只手搓着衣角,搓着衣角家族图腾的刺绣,好似想把它搓掉一般。

      但是血统这种东西,怎么搓都无法改变,不论是紫堂幻、还是陆、还是林,他们最清楚这一点。

      偶尔在半夜的时候,紫堂陆会突然醒过来,没有原因。他倒着看窗外深黑色的天空和倒挂着的窄窄的一抹月亮,还有无数小到看不清的星星。天空像个没有生机的沼泽,月亮和星星一点一点地陷进去。曾经紫堂陆觉得天空像自己的心情,但现在的天空像什么他却说不出来。他没有盯着天空看很久,他很久没有躺在床上长时间看天空了,就像那个破烂的木偶早就被他丢到了床底一样。他闭眼上眼睛,想着要好好休息,想着明天要继续努力,想着怎样把本家那个废物拉扯下台,想着,还好、林的眼睛、还是很明亮的。



      过大的压力让紫堂幻也逃了出去,族长勃然大怒,本家甚至一片混乱。毕竟两个有继承权的孩子都不见了。紫堂陆对这样像是偷来的族长位置没有兴趣,于是他请示出去找紫堂幻,和林一起。

      族长批准了。只要不做出损害家族利益的事,分家的人怎样做事他都不在意。紫堂陆知道这一点。紫堂陆也知道紫堂幻去了哪里。

      毕竟我也是他哥哥。

      在凹凸大赛上他们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幻,看着他带着三个就比兔子强一点的小斯巴达哈哈大笑。这里没有本家那群迂腐的大人会护着幻,这里的阳光照射角度也和自己的星球不一样,再也没有反光可以挡住幻的眼睛,薄薄的透明的镜片只是把幻的眼睛显淡了些。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紫堂幻的眼睛,紫堂陆觉得那个眼神很陌生。

      兴许是我早就把有关他的记忆都丢掉了吧。紫堂陆没有再深究。

      紫堂陆倒是没有忘记小时候那段“可以给我花吗”的对话,不同的是他现在拥有很多东西。自信、实力、还有自由。他用讥讽地语气说“如果只是花的话,还是可以给你的。”小少爷。紫堂陆想。没有什么比花这种软弱的生物更配这一无是处的小少爷了。他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倾尽全力找出一两朵野花,像是送上自己虔诚的心脏般庄重地递给弟弟们的无知的无聊的无害的小孩,他现在拥有很多,哪怕给一束花都只是随手施舍,施舍了连乞丐都可以施舍的东西。

      紫堂幻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陆和林喜欢他这个表情,因为紫堂幻只是空有愤怒而无法对他们俩做什么。然而没过多久紫堂幻又平静了下来。

      紫堂陆觉得无趣。小少爷连愤怒都缺失毅力,是孤零零长在荒原中心的墙头草,只能原地软软地趴下去。他正想再撩拨两句,却看见幻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束干花。

      幻说:“这是补给林的花。”


      林当然没有接受,他抢过那束花,撕烂,随手丢在空中。只是那一瞬间,巨大的空虚感侵袭了紫堂陆。有些记忆不是他说忘了就能忘得掉的,他回忆起那天天空在发光,颜色像极了林的眼睛,白一圈黄一圈的野花,哭红了眼角但是是笑着的幻的脸,木板的吱呀声,比怪物的鸣叫还要刺耳,刺耳到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咙。

      紫堂陆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在林关切地询问下只说了句:林,我们走。

      紫堂幻的头低着,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紫堂幻就不敢大大方方的把眼睛露出来了。

      明明我刚刚也只看到一会儿。紫堂陆想。



      紫堂陆习惯性地关注紫堂幻。准确的说,是关注紫堂幻的日常练习。从大哥失踪第二天起,他就有在心里记录,紫堂幻今天练了什么,练了多久,进度如何。只是天赋与实力真的强求不得。紫堂陆忘掉了早期的教导建议与担心,只记得数不清的对渣滓的嘲讽。

      现在,在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大赛中,在赚取积分和自保之余,他习惯性地关注紫堂幻今天又做了什么。

      是为了嘲笑吗?

      不,关注这种渣滓只是浪费时间。只是习惯而已。

      他看到紫堂幻依旧努力,但依旧没有任何长进,原地踏步到紫堂陆忍不住想,这世上还有如此没有战斗天赋的人啊。

      也是啊,他名义上的小弟弟天生软弱,小时候看到自己有擦伤都要哭上半天,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所谓消除疼痛的魔法。

      ……该死,这些东西他本应忘得一干二净的,但在那次莫名其妙的恶心之后,它们总会趁紫堂陆不注意溜出来。

      紫堂陆狠狠地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借由痛楚脱离这段莫名其妙的记忆。

      他早就不是那个因为血缘就心存怜悯的人了。那种人在等级森严的紫堂家是活不下来的。紫堂幻很努力,然后呢?

      还是一样的弱。

      他永远成不了器。

      紫堂陆这样说服自己。




Now.

      事态有点儿超出预料了。

      紫堂陆的脑内一片混乱,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也整理不出个头绪,但是,简单的说的话,林死了。

      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蓝色的,算是紫堂陆过去唯一比较美好的记忆的颜色,彻底闭上了。像他遗失掉的香囊,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

      紫堂陆一边逃跑,一边不断地想着“如果”。

      各种“如果。”

      “如果当初没有相信鬼狐天冲呢?”

      “如果当初不那么一意孤行呢?”

      “如果再精于算计一点呢?”

      “如果林不那么尊敬自己呢?”

      “如果在那个位置的是自己呢?”

      “如果……”



      “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儿呢?”



      但是天赋与实力,这种东西强求不得。紫堂陆最清楚。


      紫堂陆突然有点儿理解紫堂幻了。这个时候他也没空去厌恶有了这个想法的自己。他有点懂那种看不到未来,却还想努力去试试的心情了。

      对手是吸收了近一百人力量的鬼狐天冲,毫无疑问很强,能与排名第二的格瑞比肩,一百个自己都不够送的,但他很想去搏命。

      为了林,也为了自己,为了那小一扇窗子外的天。

      当然,凹凸大赛的厮杀每天都在持续,晴朗的万里无云的天空并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死亡变得阴沉。紫堂陆突然开始讨厌这里。这个星球的阳光都与自己的星球不一样,不但扯掉了紫堂幻戴在脸上长达七八年的面具,让那个本家之子隐瞒了七八年的、高高在上的失望和紫堂陆最唾弃的真诚一口气冲出来,也让他看不透自己的心。以往,他只要看一眼天空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情,现在却要仔细思索好一会儿。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思索。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紫堂幻眼睛的和林的那么像。

      杀回去。明明成功率小得可怜,可是“想去做”的心情一口吞掉了他脑内的其他想法,使他做下了不可挽回的、百分百无法全身而退的事。

      如果,如果这时候他再游刃有余一点的话,他就会想,原来紫堂幻每天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努力的吗。



      不过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如果。



      与幻兽融合的结果紫堂陆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那个心情太过不可违逆,比族长的命令还要强硬。

      尽管知道可能性为零,尽管前程一片黑暗,但依旧想努力去做做看,想抓住那个渺茫的希望,想向林证明自己,他不是孬种,他不会逃避,他不完美不理想,但他爱他。

      紫堂幻想证明的对象是谁呢,他如此深爱的人是谁呢?

      紫堂陆的脑子里只剩下野兽撕咬的本能了。




After.

      直到临死前,紫堂陆的理智才回来,而且只持续了一瞬间。他看到站着的鬼狐天冲,立刻就知道自己落败。

      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的,紫堂陆七八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就算明白所有道理也会有无法释怀的东西的。紫堂陆现在终于有空发现自己和紫堂幻的心境似乎越来越像了。

      那家伙在努力了那么多年后会不会也是这种心情呢?

      当然,都快死了,人也变得宽宏大量起来,大度到不会因为“和废物感同身受”这点小事生自己的气。紫堂陆只是稍稍有点遗憾,他终究还是无法为林报仇,不但如此,还让林的死、和自己的死都变得像个毫无意义的笑话。

      是个为嘲笑他们抱憾死去,怀疑他们为何生于此世的笑话。

      穷尽短短的一生,一个目标都没能达成。无论是变强,还是把紫堂幻欺负到再也不敢见自己,还是把族长踩在脚下、趾高气昂地说下一任族长就是我们兄弟了。他想起了被自己丢到床底下的木偶,想起自己不再关注的天空,感觉自己此时就像那个木偶,被神明玩腻了,随意丢到床底。他的所有抗争都被堵在张不开的嘴里。

      连疼痛都感受不到的麻木脑袋中能思考那么多事,已经是回光返照的眷顾了。就在紫堂陆打算闭上眼睛,迎接这个不会有人为他流泪的死亡的时候,他看到了被鬼狐天冲胁持的紫堂幻。那把排名第二的刀架在紫堂幻脖子上,浅浅地割了一刀口子。

      紫堂陆的眼睛睁不开了,他的神经却燃烧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那点不甘心突然被放到最大。林死了,自己死了,最后连那家伙也要死了吗?他知道这不能怪自己,但他就是觉得这样一点儿也不对。

      完全错误。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紫堂幻他与自己、与林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的人,只不过神明暂时对他还有耐性……恐怕马上就要没有了。

      紫堂幻好像从未表明过,他愿意做本家的孩子,他愿意继承本家成为族长,他愿意为了这个而每天努力做他不擅长、有可能还完全不喜欢的训练。他从未表明过他想惹陆和幻生气。紫堂幻只是遵照族长的意志,为了证明给他深爱的人看,像紫堂陆忘掉回忆那样忘掉自己的意愿活着。大抵出生在紫堂家的人都只能如此,不被允许有自我,被安上“召唤师”的头衔只能做神明的玩物。唯一逃走的似乎只有大哥,而不剩下的不论是自己、还是林、还是幻,都不够强。

      或许“从未表明过”不代表幻不是这么想的,但是这点思绪随着走马灯飘走了。最后一盏灯也缓缓飘过,紫堂陆想起来了。

      即便如此,幻和林在曾经也是说出过自己的渴求的。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心里种下的种子在这时终于发了芽。紫堂陆发现自己在遗憾什么了。不是为林的死,不是为自己的死,不是因为自己弱小,不是因为当不上族长,而是——


      他至死,都没能给林和幻哪怕一小束花。


      紫堂陆死了。





Then,

      紫堂幻跪坐在陆和林的墓前,分别摆上了一小束花,白一圈黄一圈,中间有点儿紫。

      这个星球到处都是花,他完全有能力采到一大束,为自己兄弟准备一个豪华的花圈,送他们风风光光地走向死亡。

      但他只愿意给他们一小束花。


      他深爱的人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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