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个性校园设定

文/神風也哉

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绿谷难得走了神，正在看窗外的雨，被老师拔高了音调的呼喊吓得撞翻了自己的座椅。

四周传来低低的笑声，绿谷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估计自己现在看起来大概像一只苹果，还是带叶子的那种。而老师似乎对苹果很感兴趣，并没有因为他窘迫地保持沉默而就这样放过他，反倒从讲台上慢悠悠地走下来，在他边上来回踱步，视线将他上上下下、全方位无死角地扫视过一遍，最后从他摊开的英语课本下抽出一本琴谱。

“午休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她说完又施施然走回讲台上，继续那听得人昏昏欲睡的谓语从句愈发讲解，一边挥挥手示意绿谷坐下。

笑声和雨声一并散去，绿谷看了眼与自己呈对角线相隔的那个靠门的座位，将头埋回了课本里。

一下课，坐在前排的饭田就转过身来，面上写满了“不赞同”三个大字，一张口，果然是说课上的事：“绿谷同学你最近是怎么了？”

“饭田君我没事……”绿谷冲他露出一个惯常的微笑，试图让自己这位有时会担心过度的友人放松一点。

可惜事与愿违，饭田看起来更在意了，眉头拧成个“川”字：“真的没事？可你的脸色很差。”

“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太好。”

“睡不好可是大事！绿谷君，充足的睡眠是日常行为活动的保障，正常高中生需要的睡眠时间……”

“饭田君你那种每天八点上床的作息太严格了啦，”斜后座的丽日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本是调侃饭田，却在看清绿谷的脸色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小久你真的不要紧吗？！”

绿谷困惑地抓抓自己的头发：“我的脸色有这么差吗？”

饭田点头：“憔悴程度堪比《丧尸围城》里的丧尸。”

丽日附议：“脸色苍白程度堪比《午夜凶铃》里的贞子。”

“真的假的……”

“小久你还是去洗把脸比较好？下节可是榎本老师的课哦。”丽日一脸担忧地好心提醒。

“啊我这就去！”

清凉的水打在脸上，绿谷终于放松了些，就连太阳穴传来的疼痛都得到了些许缓解。他是真的好些天没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了，脑子里想的事情一多，睡眠质量就会下降，难以入睡的同时，稍微一丁点响动都能让他瞬间清醒，再一次陷入辗转反侧的境地。

绿谷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黑眼圈几乎可以掉到雀斑上。纵然他不是什么爱美的青春期女高中生，也忍不住觉得它们过于碍眼。

“再这样下去，妈妈会担心的吧。”绿谷扒拉着自己的下眼皮碎碎念，本来安静无比的洗手间内突然插进了另一个声音：“喂，臭书呆子，你挡我路了。”

“抱歉。”绿谷闻声挪到另一边水龙头下。不用看他也知道来人是谁——单是通过脚步声他都能认出来，就更不用说直接听到对方的嗓音了。而这种程度的找茬他早就习以为常，习以为常到甚至懒得去想对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明明有两个空水龙头我非要抢你的”这种行为，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被逼着做一些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损失的“让步”。

习惯真可怕。绿谷甩甩手，想道。

同样是出于习惯，他的视线再一次不受他控制地悄悄上爬，落到对方的一头金发上，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个他酝酿了整整三天的问题早已出口：“小胜，你选好了曲目了吗？”

“哈？”爆豪胜己挑起眉，一副十足的恶人相，“你他妈上课盯着我就是想问这个？到比赛前一周还在选曲的蠢货趁早退赛。”

“放心吧，小胜，我是不会退赛的。”

“给我退！”爆豪狠狠地甩了绿谷一脸水，又在绿谷抬手就准备用袖子擦脸的瞬间嫌弃地从口袋里掏出包未开封的纸巾扔给他。

绿谷从善如流地接过来，抽出一张擦脸，一边道谢一边将剩下的递回去。

爆豪根本懒得再理他，转身就往洗手间外面走，在彻底走出去之前扔下一句：“放学后去琴房。”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绿谷呆楞地捏着那张被水浸得软趴趴的纸巾，不明所以地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终于回神惨叫：

“糟了！是榎本老师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