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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紫堂幻】龙角-‖

 

                        #    终章


注:与普世三观有部分偏差。



      紫堂陆和紫堂林过早完成“成为天下第一”的人生目标,导致他们在剩余的人生中过于无所事事,他们开始带着紫堂幻、也就是龙到处找可以证明“自己的确是天下第一”的事做。

      或许是紫堂幻表现得太有“自觉”,安静不吵闹,对陆和林的命令从没有异议,紫堂陆与紫堂林甚至没有让他经过训练,就立刻将这条龙投入实用。紫堂幻穿上二人给他准备的衣服,让他们三个看上去真的像兄弟一样。紫堂幻背着他们在空中飞,在他们指定的地方降落,然后陆和林就会产生一些有趣的想法。他们大摇大摆走进一座宫殿,在王宫中与近卫兵玩捉鬼游戏,溜进厨房毁掉国王的午餐;或是闯入看上去就很气派的城堡,将城堡的主人扒光绑在大厅的中央,在他肚子上用气温难闻的颜料画图案;或是偷偷潜伏在狩猎榜单记载的怪物旁,在赏金猎人进攻前讲怪物一口气轰杀至死……紫堂陆和紫堂林只随着自己的高兴做事,做规模放大了几百倍的恶作剧一般的事,没有人敢找他们的麻烦,因为有千年的龙,有紫堂幻。

      他们的确是最强的人类了,可以为所欲为,不论是想要的东西,还是愚笨人类尊敬的目光,还是掌控讨厌的人生死的权力,他们都得到了。不过他们做不出多坏的事,至多只是做做那些大型恶作剧。紫堂陆与紫堂林坐在城堡的屋顶,看着那群无聊人类的丑态笑得东倒西歪,紫堂幻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没有表情也没有话语,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哥,你说,如果把这个人杀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陆和林对视一眼,回头看向幻,意思很明显。

      属于他们的龙第一次对他们的动作做出反应。紫堂幻抬起眼皮看着他的饲主、他的契约者们,眼神很平静,是和他以前说“好”时一样的眼神。龙头一次拒绝他的主人:“不行。”

      “他的生命会为你们而死,这会变得很糟糕。”紫堂幻没有继续辩解的意思。

      早早实现愿望,正不可一世的青春期少年怎么可能听得进自己“所有物”的意见,他们不理解,也不想理解龙的话所含的意思。他们只是愤怒着,连杀掉这城堡主人的心情都丧失的愤怒。他们觉得自己被紫堂幻欺骗了,龙之前太过乖巧,导致他们忘记了契约生物往往会有一个叛逆期。陆和林开始用以前制服契约野兽的方法对付紫堂幻,但龙比他们想象的要难操控,特别是一条千年的龙。紫堂幻依旧拒绝毁坏一片农田,拒绝拆掉半座教堂,拒绝焚烧一片森林,拒绝只因兴起杀一个人。

      需要注意的是,龙绝非“不杀人”。在不讲道理的强盗冲上来的时候,在丧失人性的冒险者拦住他们的时候,在接到某个暗杀任务的时候——虽然龙并不擅长暗杀。这些时候,龙没有过犹豫与迟疑,但紫堂幻百分百抗拒只因陆和林的一时兴起杀人。

      陆和林,和幻,双方在这样的对峙中过了三年,期间陆和林还试图把幻带回他们相遇的地方,那座已经被龙血诅咒而荒废衰败的城堡,想让幻认识到当初究竟是谁把他从那种情况下救出来。然而紫堂幻丝毫不惊慌,甚至为陆和林披上龙的祝福:“这座城堡被诅咒了,就算是陆和林进去也会在十分钟内死去……但是有龙的祝福就可以了。”紫堂幻依旧抗拒着陆和林的某些命令,然后在剩下的时间都无比听话。

      已经成为人类最强的紫堂陆和紫堂林,唯独在这头龙身上尝到失败的味道。他们开始厌恶、开始憎恨这条让他们的成功不完美的龙。

      但是要说紫堂陆与紫堂林他们与紫堂幻之间的感情完全没有进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幻跟了他们三年,看着他们为了个人欲望行动着,阻止或不阻止,阻止成功或没成功。他们救了幻许多次,把笨拙的龙从敌人的重围中带出来,幻也救了他们许多次,变回龙形带他们飞上天逃跑,手臂上的鳞片挡下敌人们的毒箭。

      紫堂幻为帮他们挡箭而中毒了,箭射中了他的肚子,幻连变回人形的力气都不再有,翅膀和尾巴拖在地上,无力地耷拉着,皮肤上出现薄薄的透明的鳞片,一路延伸到额头上,再长出一只尖尖的角。半龙半人的生物摊成一团,呼吸只进不出,细细密密的汗冒出来,再滴到地上,被泥土吸收。紫堂陆把他肚子上那支箭拔出来,割大伤口放出毒血,紫堂林对着没看完的药草书满森林寻找解毒用的植株。

      最后他们花了半天把幻救了回来。如果幻不是龙的话,不出五分钟就会陷入永眠。

      活过来的紫堂幻对紫堂陆和紫堂林表示感谢,陆和林却对幻擅自中毒感到生气:“你是我们兄弟的东西,你不能不经过我们的允许就死掉。你还要用一辈子来还你欠下的人情。”紫堂陆与紫堂林认为永生的龙能一直陪伴直到他们死亡,而在他们死之前,他们一定要让龙对他们服服帖帖。

      紫堂幻依旧只有点头。

      这天他们难得的说了些行动以外的计划。紫堂林说自己从小就想成为天下第一,没有理由,只是既然作为人类,不成为第一还有什么意思。紫堂陆对此表示赞同。紫堂幻说他倒不想成为第一,只想学习更多的魔法,然后守护自己的森林。陆和林觉得这条龙简直不可理喻,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却不想统治世界。

      “陆和林就想统治世界吗?”

      “也不是说想……可是没意思。”

      关于世界的话题就终止在这里。

      之后他们还聊了很多,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紫堂幻在说话,因为龙的阅历实在太丰富。一千年前的世界,如何变为现在的世界,许许多多人类史册里根本没有记载的东西经由幻的嘴重现于世,不算波澜壮阔,但因为跨越的时间太过漫长而显得不一般的龙的人生。

      幻从头开始讲他的故事的时候,紫堂陆和紫堂林看见紫堂幻笑了,人形与他们兄弟长得无比相似的龙,笑起来却与他们是完全两种感觉,是他们讨厌的蔑视的散发着温柔与柔软气息的笑,可他们忽然发觉他们并不讨厌紫堂幻的笑脸。

      “我记不清我小时候的事情了,但我记得那是十分幸福的日子。”龙说。

      他就尽管骗人吧,陆和林想。都记不清了,还说幸福。不过这条龙从来不肯乖乖听他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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